金錢的意義
錢不是萬能,但沒有錢萬萬不能。金錢的流通、制定,深深影響人類生活的每個層面。大部分的人,為了能自力更生、養家餬口,不免感覺被「困」在工作中。「我如果有錢以後我就要……;我如果有錢的話我就可以……」,許多人不免都曾在心裡這樣咕噥著,因為在追求「財富自由」、「財務安全」的路上,有太多的阻礙,似乎怎樣努力,都無法脫離經濟能力的限制。
乍看之下,也許原因是慾望太多,也許有人會感嘆「大環境不好」,但也許真正的原因是,大多數人對於「金錢如何在社會中運作」,關於「金錢的真正威力」,其實知道非常非常少。
為什麼會這樣說呢?
看完這本書後,你會恍然大悟:關於金錢的潛力,還有金錢的運作方式,巴菲特絕對是具有頂尖卓越洞察力的一位傳奇人物。
善於滾雪球的股神
說到賺錢,說到怎麼讓錢變成更多的錢,這件事情,大概世界上沒有人比「股神」巴菲特更為卓越。
他非常著迷於賺錢,賺錢就是他這輩子唯一一件最愛做的事情。談到股票與投資,他可以滔滔不絕,散發出無限活力,但他無法談論賺錢以外的事:不談股票的時候,他基本上是一個不修邊幅、具有社交障礙、笨拙又害羞,來自美國中西部的大老粗。
他熱愛數字還有分析,他眼光精準。更重要的是:他看上眼的股票,他絕對會不屈不撓地買到手。他的邏輯是「我比你更需要這些股票,所以無論如何你都要賣給我/讓給我買/不要跟我搶。」。(其實有點像是小男生在搶玩具那樣,不管怎樣就是要搶到看上眼的那台玩具車)
他愛買,但他也秉持「誠實」、「正直」的原則。很多事情他不會對外講,但他會信守他的承諾,他說出的事情也不會有虛假掩飾。
他熱愛「競爭」,也熱愛「收集」。他怎麼做到的?他為何有辦法,他為何要,將一間一間價值被低估的公司,堅持不懈地通通購入自己旗下?
他雖坐擁高達九百多億美元的資產,曾名列世界首富,但簡樸跟「吝嗇」的程度,為何超乎一般人的想像?
關於金錢,你所不知道的事情
巴菲特的種種作為與行事,圍繞著一個主題:賺錢。更精確地說,他把金錢的威力,看得非常透徹。
他非常熱愛賺錢的原因,在我看完這本書的想法是:他無法忍受錢沒有被好好利用。「錢如果有被好好利用,可以變出更多的錢」。他看起來很愛錢,他也的確很愛「錢」,但是他愛的不是錢可以換取的的物質、享樂、虛榮,他愛的是「賺錢」這個動作。
換句話說,對巴菲特而言,「錢」不是個名詞,而是個動詞!
巴菲特清楚地知道:如果你用了對的方法,錢可以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越滾越驚人。他跟「一般人」的差異在於,「一般人」並沒有那種鬥志還有洞察力,去徹底地探究各種公司的價值。
在慈善捐款的部分,他幾乎沒有掏過腰包,原因是「如果現在把錢捐出去了,那這些錢(股票)的價值就沒有辦法再繼續成長」。他非常地節儉,原因也是因為,你現在把一百元花掉,你損失的其實是那些錢在時間的威力之下,未來可以增加出來的價值。
他對「沒有好好對待錢」的憎恨,在透過《太陽報》揭發慈善機構「男孩鎮」腐化斂財的驚人內幕時(後來得到普立茲獎),明顯地展現出來:「在巴菲特眼中,他們犯的罪不只是斂財,而是只顧攢錢,對財富的運用卻毫無規劃。」「如此罔顧受託人責任、未能替別人妥善管理金錢令巴菲特深惡痛絕。」巴菲特以聖經「託管」(stewardship)的概念來看待義務、道德責任,和所有與信託職務相關的責任:他了解錢,他珍惜錢,且讓錢發揮它的最大價值!
一輩子只專心做一件事情:賺錢
對我而言,這本書最引人入勝的,並不是看著巴菲特怎樣成長,怎樣發跡,怎樣跟不同的公司交手,一步一步擴張自己事業的版圖,而是一窺「股神」的個性以及行事風格。
為什麼這個世界上就只有一個巴菲特?他如何做到的?他是個怎樣的人?
巴菲特的個性非常謹慎、吝嗇、節制。他不輕易給出承諾(因為一旦給出承諾,他一定會遵守)。在投資上,他非常有意識地做出各種選擇,而他的人生,也許也是一樣:他只做一件事情,就是賺錢。他在股票世界中,是目光銳利,盯上獵物就絕對不會放棄的禿鷹;但在他的其他世界,某方面來說其實很平凡,帶著平凡老百姓也會有的不完美以及混亂。
跟賺錢無關的事情,無法佔據巴菲特的心思,甚至連「巴菲特」這個人,也許都不在他自己專注的重點上面。
會有這樣想法的原因是,這本《雪球》對於巴菲特的親人、朋友,總是有比較清晰、直接的描述。但講到巴菲特本人的時候,卻像是透過一個霧霧的玻璃窗往屋子裡看進去一樣,永遠沒有直截了當的說法,彷彿巴菲特幾乎不曾跟作者有過眼神交會,從不直視鏡頭一般。
我認真覺得,連巴菲特自己都無法完全了解自己(但他並不介意)。
矛盾的綜合體
巴菲特很有趣的是,有許多看似矛盾的特質,同時存在他身上:他總是避免衝突,但他熱愛競爭;他是唱反調的專家,他具有超強理解能力,愛賣弄聰明,喜歡辯論,但又非常希望別人喜歡他,而且希望別人不要批評他(可是說話用字相當謹慎?!?!?);他不擅面對人群, 可是又喜歡當老師(「用喋喋不休掩飾內心的緊張害羞」)。他希望自己是特別的,同時也希望自己是正常的:他一心希望自己正常,「但從不覺得自己正常」。
如果你仔細看這本書,你可以看到很多完全相反的描述,讓你不禁好奇,他究竟是怎樣的人?
會有這些衝突的特質,是因為,巴菲特基本上是一個幼稚小童加上聰明天才的綜合體。他的太太看得出來,他其實有一顆「脆弱、渴求關愛的心」,是一個在孤寂中跌跌撞撞的男孩。
他無法跟隨別人腳步,對群體生活適應不良。他在婚姻中只當「接受者」,他覺得愛太太就是讓太太照顧自己。他不討厭他的孩子孫子,但他跟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不太知道怎麼跟他們相處」,反而是跟自己的合夥人開會時,整個人神采奕奕。
他為什麼賺這多錢?為什麼巴菲特對股市這麼著迷?他埋首於收集資訊還有分析數字,也許是為了一種「有人比我更正確」的優越感,也許他就是只是為了累積財富而累積財富,也許他就是無法忍受錢沒有被好好利用。
有沒有可能,他其實只擅長(或是只選擇)透過「賺錢」這個動作,來跟這個世界互動?也許那是他唯一能夠感覺自己「正常」的場域?他渴望跟別人產生情感的連結,但他賺錢以外的世界,對他來說似乎非常難以「正常」生活。他會被朋友取笑說「華倫,那幾個是你的孩子,你認得吧?」
兩個三角關係
如果你聽到(不談股票時)這麼木訥笨拙害羞的巴菲特,同時身處兩個三角關係時,第一個反應可能會是很傻眼,第二個反應可能是會想要高舉道德大旗譴責一下:看吧!男人有了錢就是會亂搞!
但他這兩個三角關係,就跟他這個人一樣:他其實不介意某些矛盾存在他的生活中,或是他自己沒有能力去處理某些人生的矛盾,又或者,在他的世界中,這根本不叫做矛盾。
巴菲特很少在家,也無法回應太太蘇珊情感上的需求。蘇珊沒事就跑到充滿藝術、朝氣的舊金山,逃離死氣沉沉的家,但巴菲特無法理解蘇珊想要過「自己的生活」,他並不具有站在別人角度思考的能力:他從不認為他跟太太蘇珊是各過各的生活,「在他的心目中」,蘇珊為他而活(意思是,蘇珊並不這樣認為)。
蘇珊把單方面照顧巴菲特生活起居的苦差事丟包在小酒館工作的艾翠絲,意外撮合了他們。蘇珊一開始很意外,因為她想不到巴菲特會需要「別的感情關係」(從這裡可以看出,蘇珊在這段婚姻關係中有多麼地寂寞)。
「如果你認識我們這些當事人,你會明白這種方式頗適合我們。」巴菲特這樣說。艾翠絲尊敬蘇珊,讓蘇珊享受光環,自願默默扮演著情婦與管家,即使巴菲特永遠不會娶她她也甘之如飴(但後來蘇珊去世後,巴菲特跟艾翠絲結婚了)。艾翠絲接受自己無法存在於社交場合中,而蘇珊感謝艾翠絲讓她能夠去舊金山自在過活。
蘇珊跟《華盛頓郵報》發行人葛蘭姆就不同了:在葛蘭姆面前,蘇珊只能假裝自己還有主控權,她到華盛頓還是借住葛蘭姆家。
葛蘭姆出身富裕,品味極高,得體優雅,但夾在男性為主的管理階層與董事會中,內心其實惶恐,實際上也常被他們欺負。巴菲特一開始也許是為了買入《華盛頓郵報》的持股而與葛蘭姆碰面,後來卻發展出深刻的情誼。
巴菲特教葛蘭姆他最拿手的商業規則,葛蘭姆則是帶領他進入充滿各界政要的上流社會。「我只為凱瑟琳破例,只為凱瑟琳。」他們在各種場合出雙入對,四處遊覽。他眼中的葛蘭姆是一堆矛盾的集合(巴菲特又何嘗不是!)。
蘇珊在巴菲特心中是完美的對象(雖然書中沒有明確列舉哪些特質是巴菲特心中的完美對象),她聰慧、善解人意,「只有一個缺點:她一點也不懂股票」。艾翠絲是藍領女工,順從、憨厚、簡樸,無微不至地照顧巴菲特的生活。葛蘭姆心思細膩,社經地位崇高,巴菲特像王子一般,陪伴、保護葛蘭姆,葛蘭姆則是與巴菲特一同參加權貴名流的聚會,或是葛蘭姆家的派對。
蘇珊照顧他的心靈,艾翠絲照顧他的生活,葛蘭姆照顧他的工作。
巴菲特與這三個女人的相處模式,是截然不同的。對巴菲特來說,這三個人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結語:專注、耐心、低調、誠實
巴菲特是很簡單的人,但有很不簡單的頭腦。他「用一種異常的方式在腦海裡思索問題」。他極有耐心,「急躁是你的敵人」,也很清楚他對於研究、分析的毅力以及熱情,讓他比別人更接近真理,這使得他有能力獨排眾議,堅持自己選擇的道路。
在投資時,他運用的手法都相同:先評估內在價值、降低風險、運用安全邊際原則收購、保持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以利滾利、不斷成長。這是很簡單的原則,但要貫徹實行,需要毅力,也需要分析研究的實力。
這本《雪球》從巴菲特的祖先開始,一路寫到2009年的巴菲特。除了立體地呈現巴菲特身邊重要人物的性格、成長、事蹟,還把巴菲特的事業軌跡放在整個時代,尤其是美國的歷史脈絡中呈現。就算你跟我一樣,對於股票以及「收購公司」一竅不通,即使你無法想像身價九百多億的生活,你還是會很享受閱讀這本厚厚的自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