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算力」就是新一代的「石油」!  

資料(data)本身並不是關鍵,關鍵是處理資料的「運算力」。

運算力是甚麼呢?
運算力基本上可以理解為:運算的速度與能力。

在沒有電腦的年代,人類把對數與指數函數製成表格,當你想要使用「數學表格專案」中的某一個結果,要由幾百位運算工去翻開厚厚的卷宗,翻到你需要的那一頁,找到某個你所需要的數字。

從人力翻閱紙本資料,到由旋鈕與操縱桿的機械投彈瞄準器,到因為會發光,所以會吸引昆蟲的真空管,一直到六十年前,一塊先進晶片能容納四個電晶體,而現在能容納118億個電晶體,「運算力」早已與我們生活的所有層面緊密相關:從每天在用的手機以及電器產品,到導彈是否能精準擊中目標,半導體的製造與微型化,緊密牽動著世界的每個層面。

剛剛逝世的快捷(Fairchild)的共同創辦人高登‧摩爾在1965年預測:晶片的運算力,因為每年在晶片上嵌入的元件數量增加一倍,會讓晶片的運算力呈指數級成長,被世人稱為「摩爾定律」(Moore’s Law)。

人類的大腦,其實無法直觀地理解「指數型成長」這種數學概念(還記得「國王的棋盤」這個故事嗎?)。也因為這樣,若我們沒有虛心學習、思考,很快就會跟不上以「運算力」為中心的現代世界。

技術的發展:從不獨立於社會與政治環境之外   

在理論與學術領域耕耘的科學家,發展出跨時代的突破後,要能廣泛應用,就必須要能量產,而且是高品質的量產。

產品能量產之後,也需要市場與行銷。

哪些科學研究有辦法得到經費的挹注?有了科學研究後,民間的科技公司要怎樣知道哪些理論的突破,在成功量產後,可以帶來商機?成功量產後,要應用在哪裡?要賣給誰?

這裡面有具備精準眼光,在其他公司都看衰時,抓住時機,削減成本,搶攻市場的馬鈴薯大亨;有在半導體初萌芽時一起共事的科技大亨,到各自成為不同公司執行長,後來決定要團結起來要求美國政府打擊日本的傾銷與保護策略;在中國、布達佩斯、越南,有炮火隆隆,在太空有火箭競相發射。晶片是國際戰場上決生死的關鍵,而晶片的商業戰本身,其廝殺激烈的程度,跟實際戰場的殘酷與刺激比起來,毫不遜色。

作者爬梳社會與政治如何建構出晶片研究、設計、生產、組裝以及使用的方式,以半導體為例,讓我們看到科技從出生到成熟應用的每個階段,如何緊密地跟時代脈絡、政治氛圍緊密結合

對政治、戰爭史有興趣的人,可以著眼大國角力的歷史背景,對商業發展比較有興趣的讀者,讀到半導體供應鏈的關鍵環節如何取得獨特的競爭優勢,也會津津有味。

持續進步所需要的養分:精進、合作

這本書最精彩也令我印象最深刻的,是關於蘇俄為何在半導體競賽中會持續落後(也許是因為作者其他三本書都跟蘇俄有關聯?!這部分的寫作特別生動)。

蘇俄一直有派間諜取回美國的晶片,並且投注了資金、人才,期望把美國的科技優勢一字不差地「抄」過來。但為什麼總是徒勞無功?

好大喜功,只求速成的「抄襲」,只求在官僚體系中向上爬的思維,讓蘇俄只抄到表面功夫,沒抄到半導體製程的精髓。蘇俄用抄的,但再怎樣抄,也只能抄到三五年前的成品,而且還只是依樣畫葫蘆,製造過程的關鍵細節,抄不來。再者,因為「摩爾定律」,晶片的運算力每年在成長,但蘇俄還停留在幾年前的程度。

心得是:致力精進無法被取代的技術,是商業競爭中,奠立屹立不搖地位的先決條件!

厚顏無恥地把別人的心血「偷」過來,洋洋得意,號稱是偉大的發明,只會很快露出馬腳,貽笑大方!

再者,半導體製成、設計、應用,都需要頂尖的技術,而這些關鍵的技術,掌握在少數幾個公司手上。新一代的製程、產品要出現時,這些頂尖公司是需要互相合作的。但蘇俄,甚至是中國,有在這個合作的體系中嗎?並沒有!為什麼他們沒有在這個體系中呢?專制的政治體系是否是原因之一呢?

默默發生的,驚天動地的改變 

半導體的量產非常困難,牽涉複雜的技術,而這個技術,台積電是世界第一,因此全球的高階晶片,九成都仰賴台積電製造。

張忠謀未能在德儀繼續晉升,而且自述當時美國的環境,沒人對於晶片代工的創新商業模式有興趣。剛好台灣跟他招手,捧著資金,讓他來台灣主導他想打造的企業,成立台積電。

重點:在台灣承諾給張忠謀資金,支持他激進的概念之前,晶片製造與設計分離的這個想法,也已經在台灣醞釀好幾年了。

事後看來,美國是否錯失可貴的人才?美國環境造就的思維,跟台灣工作環境造就的思維,這兩者間的差別,是否讓晶片代工這樣的特殊產業,註定只會在台灣出現?

退一萬步來說:台積電這樣的企業,為什麼不是在美國出現?

美國是否失去張忠謀,這我不確定,但中國的確是自己把人才趕走的。

當年中國以及歐洲的動盪不安,讓張忠謀(以及其他幾位半導體發展的關鍵人物)為了躲避戰亂,前往美國求學。毛澤東的激進主義導致中國無法吸引外國投資或做任何先進的科學研究,所以來自中國的優秀畢業生,最終不會回到中國,而是在台灣或是加州為中國的競爭對手打造實力。

其他疑問與想法 

是美國政府刻意將亞洲民主國家的經濟發展跟美國綁在一起,還是台灣為了自身安全,努力把自己融入半導體供應鏈?

是否某部分來說是事後論!?現在看來,台灣與半導體的製造畫上等號,的確將台灣與美國甚至整個世界的科技命脈緊緊綁在一起,但當時向張忠謀招手的台灣,已經看出半導體的關鍵地位嗎?還是剛好需要產業轉型,剛好跟張忠謀牽上線?美國刻意扶植亞洲各個國家的產業,期望把人民從貧困的農村拉到都市裡的生產線,避免民眾投向共產黨的懷抱?還是其實是美國因為種種原因,繞了一圈還是需要把勞力密集、需要壓低成本的步驟,外包到其他國家?

結語

歷史的發展永遠不是直線式地,由單一因素、單方面造就的。真實的歷史,是動態的,是立體的,是那個時空中的各個角色,彼此不斷互動而演變的。這本書除了讓你一窺半導體/積體電路的獨特性,更讓你從半導體的角度切入,綜觀過去五六十年來的大國局勢,並思考晶片如何影響當今的政治局勢。

延伸閱讀:晶片戰爭

以下是為了能夠滿足段落所需的長度而定義的無意義內文,請自行參酌編排。